2009年7月27日

ACTION Buses


Taken at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, Canberra, Australia
August 5, 2006


在我到澳洲首都坎培拉留學期間,最先感受到與香港不同的地方,是由巴士觀摩出來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。為這個城市服務的巴士叫 ACTION,一律是單層的長巴士,那種設計其實跟香港的單層巴士無異。

對比香港常見的雙層巴士,ACTION Bus 只有一道門,上車下車都是同一處。令我感動且不習慣的情景正因這個設計而產生。乘客下車時經過司機旁邊,總會很自然地跟司機說聲 "thank you"。司機通常帶著微笑簡單地回應一句 "no worries"。澳洲人就是這麼喜歡跟人相處和溝通的,就算去超市或服裝店,店員都會本能地對你說 "How's doing?" 這句說話本質上跟"你好/Hello" 沒啥分別,言者並非真的要你交代甚麼近況;不過對聽者來說,這話就有了一種雙向的關心。

香港的雙層巴士正好反映出相反的地域文化。都市人生活節奏急速,待下車的人都離開後才讓人登車,要是出現這樣欠缺效率的做法,早已淪為港人上街遊行的主題。其實香港也有這種運作模式的單層巴士,可是有人會跟司機說一聲 "thank you" 嗎?莫道跟司機打招呼,連簡單一個眼神接觸都沒有。乘客總是匆匆地「嘟」完他的八達通咭,就竄入車中佔一個好座位。唯一跟司機溝通的時候,就是「請問某某地方喺邊度落車?」才偶爾說聲「唔該」。這可是大都會的小悲哀。

我在澳洲習慣了這種模式,回到香港後仍然慣性想這樣行。然而在雙層巴士裡實在沒辦法實行,難度我故意走上前面說聲唔該然後跑回後面下車嗎?這是車門位置的限制。不過當我乘小巴或者單層巴士,下車時我都會輕輕的說一聲:「唔該」。

我生命中的Martin


Taken at Australian War Memorial, Canberra, Australia
October 13, 2006


兩個北半球人,一東一西,在南半球的澳洲墨爾本西南的一個小鎮 Apollo Bay 初遇上。別誤會,我對他的不是愛意,只是比戀愛更飄渺的一種感覺。

第一眼見他,是他的背影。我跟同行的六位朋友入住一間小旅館,當時他正站在大廳的一道牆壁前,背向我,認真地看著一些旅行資料。我沒有跟他說話,走到大廳另一邊,牆上掛著一堆老闆娘拍的照片,我看見一條巨蛇的照片,就問老闆娘蛇是否會在附近出沒,本少生平最怕就是這種生物。老闆娘跟朋友知道我怕蛇,都嚇我笑我,不過她說當時的季節,應該不會遇到。然後她就告訴我,「原來你跟 Martin 一樣怕蛇」,就這樣她介紹了那位捷克人給我認識。金髮﹑高個子﹑有點曲背﹑斯文中帶點含羞,是大哥哥的一個模樣。

Martin 一個人來澳洲,一個人駕車來到 Apollo Bay。原來他是來 Sydney 探訪在這邊留學的妹妹,順道來旅遊。他是我人生中第一個認識的捷克人,那個晚上我們坐在大廳,談到捷克語﹑談到最長的捷克單字,談到 Charles Bridge,談到廣東話,談到台灣人是否中國人,這是徹首徹尾的談天說地。當 Martin 談到他的家人,談到他的女朋友,談到他的家鄉,從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由心而發的笑。那個晚上,我很珍惜跟他相處的時候,因為我知道過了那一晚,也許我永遠再見不到這位朋友。我在天亮前會上山看日出,然後前往 Ballarat,他就去 Cairns。

別了,那晚在我入睡之前,一直想著隔壁房間的 Martin。因為我知道一位剛認識的朋友正逐漸遠離。

幾天後我回到坎培拉,收到 Martin 的電郵,他說計劃在澳洲遨遊的最後階段到坎培拉探我們。於是,我們分道的幾星期後又重逢了,我作為東道主,就帶他去了幾個地方。跟他去了我朋友工作的亞洲餐館吃了一頓晚餐,終於在坎培拉分別了。

這張只看到他背影的相片是第二次見面那天,我在 Australian War Memorial 拍的。相片有點朦,本來我想刪除的;現在我倒覺得這張相片很真實,那是我腦海裡對 Martin 留下的印象。

我們相約好下次見面不是在布拉格,就是在香港。